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
机翼下没有国界
|
作者:曹旭 文章来源:日本新华侨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11-16 7:00:00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
|
从北京的国际机场起飞,天气不好。 跑道上湿漉漉的,有点滑;云黑黑的,厚厚的,风很大,令人担心,能不能起飞,有没有危险?大鹏鸟也有要小心的时候。 先是在跑道上,一架接一架地等,等其他凤凰和鸾鸟都飞走了,我们的大鹏鸟慢慢滑行了几百米,终于冲天而起,扶摇直上。人像乘高速电梯,身体向后倾斜。从舷窗往下看,地平线怎么倾斜了?天地怎么倒下来?地面上的人,像被揪住头发似的,提升起来,越变越小。不一会,高楼变成七个小矮人,汽车爬成甲虫,公寓竖成自来火盒,道路曳成光带,淡成青苍色,不辨人马牛。 把脸紧贴舷窗,地下已什么也看不见。留恋已没有用,此时唯有向前,飞高,再飞高。 飞机像一尾鱼,被雨网罩住。两边乳白色的云,像沸腾的豆腐花;是谁把墨汁打翻在豆腐花里?白白黑黑地互相斗殴,弄得白人脸上全是黑的,黑人脸全是白的。此时,所有的云都含着雨,所有的雨都带着电,所有的雷、雨、电都与飞机擦肩而过。窗外便塞满云团,天地之间,云气划出晕白的光带,分隔舷窗。 当飞机飞出阴霾,飞出云层,头上的天顿时蓝了一百倍,太阳亮了一千倍,阳光泼洒在机翼边缘和顶端,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此时才知道,此前所有的风雨,都是下界的烦恼丝;真正的天上,永远晴朗,永远有灿烂的阳光。 过了风雨,飞呀飞,飞过了俄罗斯的符拉迪沃斯托克,那是一个与中国接壤的边境城市。再过一会,机上的报务员报道说,现在飞机的下面,已是日本北海道的札幌。 也许是北海道吧,下界的云,像绵绵的雪山,无穷无尽,一层又一层;细细地,流动着,像雪山上放牧的羊群;随风,轻轻地放牧;又像羊群身上新剪下的羊毛;被人铺在地上晒,一直铺到绝对不可能有人来收的尽头,除非风暴把它们吹走。 过往的飞机,像一羽羽银鸟,急急地,呈三角形,像是战斗机,是美国的,还是俄罗斯的?分不清,因为我们的飞机正沿着美国和俄罗斯之间的白令海峡划出一道弧形,在雪山和雪山之间飞行。小鸟飞得再高,影子还是落在雪山上,在雪山和雪山之间慢慢移动。 地上有山,延绵的群山,那是美国的阿拉斯加山脉吗?有人说不对,应该是马更些山脉,紧接着的,是落基山脉,因为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已经到加拿大的温哥华了。 此后,从加拿大的温哥华起飞,到达多伦多;从多伦多,到南美洲智利的圣地亚哥;从智利的圣地亚哥,到达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 地上有河,没有桥;前面有山,没有路;但天就是路,到达一定的高度,没有路也有路了。天路四通八达,任你飞翔。任何高山大海,地上的天险,人为的障碍,都被机翼轻轻忽略过去;巨大铮亮的机翼,掠过一座座山,一道道水,一座座城市,一个个国家,机翼下没有国界。 当所有的山水,所有的城市、国家,都被忽略过去的时候,飞机,正是通向天堂的鸟。
|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