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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八年记事》-第十三章 和上帝交朋友

作者:李雷 文章来源:留学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4-6-14 9:24:00 文章录入:贯通日本语 责任编辑:贯通日本语

和宫本住在一起时,有一天,他告诉我,晚上有位朋友来看他,并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参加他们的谈话。晚上无处可去,我的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在那里参加他们的谈话。
    客人到后,宫本为我们作了介绍,告诉我那位是野村先生。
    野村和宫本以兄弟相称,在日本这样相称的我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觉得有点怪。当时我不知道野村是摩门教的信徒,摩门教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也是学圣经的。我从来没和教会的人打过交道,对教会一无所知,所以想不到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教徒。
    那天晚上野村先生临走时,邀我星期天去他们那里看看。老实说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他们那里是教会,只简单地想他们那只是一些人聚聚聊聊天的地方,所以就痛快地答应了。对我来说,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学日语的地方。和野村先生约定星期天早晨他开车来接我。
    星期天早晨,野村按时到楼底下来接我。宫本不去,我和野村先生去了教会。
    从来没有教会的概念,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和教会打交道的机会,所以进了教会,也不知道那里是教会。当天那里进行的是星期天的早晨聚会,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让坐就坐,心想反正是来练习日语的。早晨聚会完后,大家分小班学习。我被野村领到了一个初级班。
    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听别人安排。但在外面混得久了,也算遇事不慌,待人接物大大方方。一起学习的人以为我已是教会里的人,教师让我给大家开始做早晨祈祷。祈祷是什么、怎么做我一点也不知道。这时野村过来替我打圆场,说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
    早晨就这样结束了。我准备回去时,两个老外跟我打招呼,自我介绍说他们是专职传教士,一个是新西兰人,一个是美国人,说欢迎我来教会。我也想学英语,就和他们聊了起来。分手时他们约我过几天去教会和他们谈谈。
    这又是一个学英语的机会,他们两个人教我一个人,课本是圣经,又是免费的,我觉得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跟他们约了时间就走了。这时我一点也不了解教会,只是抱着学英语的目的去的。
    到了约定那一天,我去见两位洋传教士。对他们来讲,我是他们的又一个布道对象,又一个入教的培养对象;对我来讲,只是找到了一个免费学习英语的机会,趁机也可以了解一下圣经的内容。两方面想法差别很大,所以刚开始他们给我上课时,我入教不入教的问题根本没有想过。
    摩门教是基督教的一个教派。这个教的教徒们认为他们的先知是一百多年前在美国得到上帝的旨意,在美国创立了该教派。这个教的主要特点是不许抽烟、不许喝酒、不许喝咖啡和茶等东西,并要爱自己的家庭及亲人。每位教徒于20岁左右时都有责任作一段时间的专职传教士。做传教士期间的花费全部是以前由自己打工赚到钱后交给教会积攒起来的,传教期间每个月每人从教会那里取得固定的生活费。两年的传教期不能回家,每年只能在母亲节等固定的几天内可以给家里打电话。这些人很具有献身精神。
    传教士的任务是每天寻找新教徒,他们每天早晨很早起床,晚上9点钟前一定要赶回宿舍。白天骑着车子,在车站等地方到处找人,不论年龄大小、身份高低,主动和别人搭话,传播他们先知的话。这个教的管理和作法都是非常美国式的,教徒们认为他们的教派是最正确的,要和别人分享。但据我个人看,也有些过于将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不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刚开始都会被他们的友好和热情所吸引,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后,在日本真正入教的很少。
    在日本有很多从美国来的年轻人作专职传教士,这个教派在世界上大约有上千万的教徒。
    老实说,我并不反感他们。他们热情、友好、好客,野村先生及很多教士和我私人关系都非常好。但我不相信一个没见过面的上帝的存在,更不相信一百多年前在美国有一位没见过面的先知得到了上帝的旨意,创立了这个教会。如果真有谁得到了上帝的旨意的话,我更相信这个人会在中国,而不是在美国。
    很多人刚开始时不了解该教,曾经参加过该教的学习。但等稍微了解之后,大部分人都不会入教,和教会渐渐疏远了。为了加强和这些人的感情联系,教会会派一些虔诚的教徒经常去拜访这些人。野村先生去宫本家,就是这种情况。野村去宫本家也有一段很有意思的插曲。
    宫本爱面子,野村来时,总想找些待客用的零食。从别人那儿得到的或是参加什么活动得到的各种零食礼物,宫本是不舍得拿给客人吃的,这时他总是用捡来的蛋糕来招待野村先生。
    有时蛋糕实在放得时间太长,再加上捡来时本身包装就不好,有的蛋糕根本不成形,没办法整个拿出来。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时,宫本就将蛋糕切成小块,正好是一口的大小,插上牙签,放在盘子里拿出来。每次看到后我不能说什么,也不好告诉野村先生。其实想一想也没什么,只要自己不知道内情就无所谓。上当者只要不清醒,就永远不知道自己上当了。但这也给我一个教训,去生人家时,没有包装的东西不要吃。
    每个想入教的教徒都需要由传教士教完6节课,才有资格洗礼,发展为教徒。我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特别招人喜欢,刚学完了第3课,那两位传教士就告诉我,我非常合格做一个基督徒,可以被洗礼成为教徒。他们还给我安排了具体的洗礼时间,为我做了个计划,准备用最短的时间送我进教会。
    只上了3课,又是以学英语为主,所以我对入教和洗礼都知之甚少。只知道入了教就不能抽烟喝酒等。反正我也不抽烟、不喝酒,所以就答应洗礼,心想没什么难的。
    等传教士教完我6课后,我才知道还有很多要求,远不止不准抽烟、不准喝酒等。每个月还要将收入的10%交给教会,还要找出家谱等。这些我无法办到。我才明白上帝也缺钱花,要向教徒要钱。
    教会从教徒那里收来钱,然后修教堂、盖圣殿。全世界大约有七八个圣殿。去圣殿的要求较严,先要经过洗礼成为教徒,再经过进一步的考验和发展,被证实是一位虔诚的教徒后,才有资格进入圣殿。
    我很好奇,问了别人后才知道,圣殿实际上就是将先人的牌位上供的场所。如果入教者入教后,死去的先人应和他一起享受家庭之快乐,所以每位入教的信徒需将他们数代前的先人的名册拿来,由圣殿找活人代为洗礼,就算先人也入教了,供在圣殿里。我感觉这是一种洋式的封建迷信活动。
    明白了这些后,我已不想入教。美国人办事认真,有效率,他们明明知道在给教会交钱等关键问题上我不会答应,但还是给我安排了一次洗礼的面试。大概是如果我不答应这些条件的话,就取消我的洗礼资格。
    另外一个教堂的两个美国传教士来对我进行面试。
    传教士:“李兄弟,你是否愿意缴纳10%的收入给教会?”我回答:“不愿意。”面试进行不下去了。最后,其中一位传教士给教我的传教士打电话。
    过了一会,那位传教士回来,对我说,:“李兄弟,我们现在不能为你洗礼,你回去后每天多做几次祈祷,上帝一定会给你灵感的,告诉你选择成为基督徒的路是正确的,同时给你力量克服成为基督徒的一切困难。我以上帝的名义向你保证,如果你入教的话,你一定会比现在快乐得多。”
    接着要进行面试完的祈祷,一位传教士说:“我们3个人跪下祈祷比较庄重一些,这样更能得到上帝的灵感。”我们3个人一起跪下祈祷,祈求上帝的灵感。对我来说站着、跪着都不会有什么灵感。
    这次面试完了以后,我就成了教会重点培养的对象。他们为了拉我入教,动员了东京入教了的中国人来说服我。不时有中国人给我打电话,劝我入教。我常问他们为什么入教,很多人告诉我他们需要有个信仰,出国的人都很孤独,也无助,所以很多人需要有一个和别人交流的地方,再加上这个教重视家庭的和睦关系,也使一些人动心。但我在日本碰见了很多事,他们的很多经历我都经过,所以经常是他们没说服我,反而被我的话打动,所以这个办法也没让我入会。
    去教会不久,那个教堂开了一个英语学习班。老师是一对从非洲来的黑人夫妇,我想这个班或许是为我开的,学生主要是我。那位黑人朋友很热情、认真,每次课都准备得很好。但有一位了解那位黑人的朋友告诉我,这对黑人夫妇当时已是非法在日本打工。他们的签证已经过期,但为了钱,还在日本非法打工。
    当他们在台上教你诚实、正直、守法时,他们自己却做着违法的事。这时你觉得上帝对自己的信徒也是网开一面,上帝在是非对错标准的问题上,也搞双重标准。这让我觉得上帝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也有虚伪的一面。
    但不管怎么说,免费英语学习班对很多人是很有益的,我也将一些中国人介绍到这里来学习。虽然我未入教,可教会组织的活动、开的聚会,他们会经常叫我参加。那个地区美国人很多,通过这些活动,我认识了不少。
    在日本工作的很多美国人,年轻时曾在日本作为传教士待过两年。在这两年里,学了日语,在美国公司就职后,又被派到日本来工作。这些人除了工作之外,经常来帮助教会,我也就成为他们重点帮助的对象。
    一位年轻的传教士跟我聊天时,问我:“中国没有教会,不信上帝,中国人生活一定很空虚,不快乐吧?”我告诉他,:“虽然大部分中国人不信教,但他们都很快乐。”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位传教士有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想像没有上帝的生活是怎样的。
    有一对美国夫妇很热情、友好,每次见到我,老远就和我打招呼,问我最近学得怎么样了,有时也约我去他们家吃饭,去他们家玩。他们还对我说:“你应该到中国去开教会。”
    还有一对美国夫妇,他们有6个孩子,告诉我他们的孩子不知道中国的任何事,请我去给他们的孩子讲讲中国。但由于时间不合适,最终未去成,这件事让我觉得有点遗憾。
    这些人每次见到我,让我多祈祷,多从上帝那得到些灵感。和这些人交往,也使我深深感觉到中国被误解得太多,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每个在外的留学生和工作人员,都有责任向外面介绍中国。
    我在教会里已很有名,那个教会的大部分人都认识我。但我还是找不出来一点灵感洗礼入教。
    新西兰的那位传教士已经服务到期,要回国了。回国前的那天晚上,他约我去道别,但由于下大雨,未能去成,实在是有点遗憾。新来了一位传教士,是从美国亚特兰大来的,他有十六七位兄弟姐妹。刚见面他就告诉我很喜欢跟我在一起,听我讲中国的事。他告诉我他经常替我祈祷,很多事也会问我。
    为了让我入教和他成为兄弟,共享幸福,他像一个弟弟一样费了好大的劲,经常为我祈祷。有一段时间如果见不到我,他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这位传教士有一次要去宫本家,那天宫本又要用那种切的蛋糕招待客人。蛋糕捡来起码有两星期了,我不想让他受骗吃那种蛋糕,赶快出去在路上等他们。还算运气好,拦住了他们,我告诉他们到了宫本家不要吃任何东西。这我才放了心。
    他们为我做了很多,我最终还是没有这个灵感,还是没有受洗。
    一起工作的一位中国同事知道我经常去教会后,要和我探讨圣经。除了那几位传教士教我的几页圣经外,我还没念过圣经,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又邀我去他们的教会,他们是另外一个基督教派。这里有许多中国人和日本人一起用中文学圣经。这里的人也很有意思,想做基督徒、想洗礼但都不够格,据说他们的先知没有给别人洗礼的资格。所以他们那里是想洗礼而无法洗礼,而我这边是别人求着我洗礼我不洗。教会这段事随着我搬出宫本家而失去了联系,但在那里我碰见了很多很不错的人。我经常想起那位亚特兰大的传教士朋友,他应过了2000年(今年)才能会美国。
    在这里,对那些好心人只能说对不起。在美国或许出于融入社会的考虑需要入教,但在亚洲,不入教也会很好,我不想入教。但不管怎样,他们给过我帮助、关心、鼓励,这一点我会永远记住。如若有机会去美国,我会去看他们。永远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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