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累与危险

在搬家公司干了两个星期，我就回国了，再去日本时，由于我住在离学校较近的地方，所以里搬家公司远了，虽然早晨不再打清扫那个工了，但每天还要五点起床，七点前才能赶到搬家公司。

在我的记忆里，我在搬家公司一共有三次干得动不了，除了和桥本的那一次外，刚去的那一阶段，还有两次爬楼时实在爬不动了，抱着东西等别人，这两次司机都比桥本要好一点，休息了一会又开始干。

日本的司机也欺客人，特别是一些年龄大的司机，像山口，经常到了客人那里，借故车没办法开进去等原因加价，宰客人，或者是让客人也搬，从而增加搬家的人数，减少我们的工作量，有时连我都看不过去。

搬家公司的工作，风雨无阻。日本的夏天，空气潮湿，天气闷热，每次干完一家，都是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衣库全部都是湿透了。搬完每一家，背心全部都能拧出一杯水，司机和经常干的临时工，背心较多，有的有七八件背心，但即使那样也不够，每次回来后全是湿的。像我这样只是周末干的人，只有一两件背心，每当搬完上车前，找个水管将背心冲冲，挂在车镜子的杆上，下车后正好干了；按规定，背心是从公司买的，但由于我们干的不多，大部分人用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或是走的人留下的。

夏天，经常驾驶室里车座都是烫的，上车后有时没时间或没有水管洗，全身衣服湿漉漉的，很难受。

夏天干活，特别是新人，来回爬楼梯，内衣外衣全是汗，经常两腿之间摩出小红疙瘩，有时摩的太多就烂了，走路都不方便，但还要一遍一遍地搬东西。

东京，每年有夏秋有一场大雨，由于雨很大，经常地铁的很多线路都要停开，即使这样，我们的工作也不停。记得又一次，我和一个司机在大雨天搬家，由于风很大，雨几乎是横着来的，在房檐底下根本无法避雨，只要出了车全身就湿了。很多客人都改期搬家了，我们去给一个年轻的单身的女士搬家，由于她已经给房东说好了，搬家日期没办法改，所以我们要冒雨搬。

搬家时，在外面走一趟衣服就全湿了。旧家离车较近，又是一楼，所以很快就搬完了。即使那样，我的内衣内裤全部是湿的，外衣就像刚洗完还没有甩干就从水里提出来全是水，头发就像刚洗完澡还没有擦头，往下滴水。司机在外面干，比我更是全身湿的厉害。

新家是一栋三层楼的三楼，房子外面就是一米多宽的走廊，由于风太大，房门根本无法打开，司机在外面干，我在走廊里干，雨是横着来的，我们都是暴露在雨中，楼梯就是个风口，抱着的箱子等东西很容易被吹掉，我不得不用头顶着箱子，以使箱子不被吹掉，眼镜全被淋湿了，能见度不到一米，爬上客人家时，刚开始几次门是关的。客人也很合作，在门口接我的东西，刚开始每次要敲门才能开，风大手动不了，每次都用脚踢才行，最后客人将门开一条小缝等着我，看我到门口后马上开门。这样干完后，想擦一下眼镜都找不到一块干的东西。

公司搬家时，很多客人没有装东西的盒子，买又太贵，所以有时会向搬家公司租，过几天我们再收回来。干完这一家后，还要去了一家收盒子。到了那一家，电梯不知什么缘故，可能也是由于下雨的缘故不能用，两个人又要爬进二十层楼将几十个盒子抱下来。

那天干完后，回家的电车已经没有了，只有住在公司。其余的人比我们稍好一点，很多人都由于客人改期的缘故，早早地回来了。

冬天，下大雪，搬家更苦。上坡时地太滑，车开不上去，助手通常需要站在卡车的后面，增加车后部的重量，减少车前面的重量，从而能爬上去。大雪天，外面又冷又滑，不小心，就容易出事。

搬家时，车如果离客人家较远的话，就很受罪。日本人的家，进门要脱鞋，为了搬家方便，按规定不能拖鞋，要穿球鞋，球鞋也是将后跟踩下去，就像拖鞋。有些司机在客人家就穿拖鞋，这是公开的秘密，和社长、董事长干活时就不能穿。大雪天的话，穿这种鞋干活，踩在半尺深的雪里，又冷又滑，时刻要小心，客人的东西不能摔下来。一般走不了几次，袜子全都湿了，干活时还不觉得冷，上车后袜子湿了，新人都不知道到带备用袜子，或者备用袜子不够，两脚觉得奇冷无比，身上的汗变凉了，很难受。在搬家公司基本每年我的脚都要被冻烂，每次晚上洗个热水澡，睡觉前都要抹上药，第二天脚就好多了，但又要去干活，雪地里呆一天，回来时又冻烂了，这时也只能忍住。

除了恶劣环境下的工作外，有时工作还很危险。经常由于日本的楼梯太窄，没办法搬，要想各种办法，楼房用经常要用绳子从窗户上吊上吊下，经常有人在吊东西时被砸到。

在我的记忆里，我有两次干危险的活。一次是，两台车去给一户家搬家。由于走廊的出口正好是路的另一边，从走廊走的话要早很远，很花时间，正好那户人家是一个两层楼房，要搬的东西在二楼，那个房间和车隔着一个小房间，小房间的房顶是琉璃瓦铺的，人站上去很滑。最后，四个人一个在房间里递东西，小房顶上的另外一个人拿着东西送到车顶上，我在车厢定上接着东西再传给车里的人，除了冰箱之外的东西，像洗衣机柜子等都是由一个人这样搬出来的，小房顶上的那个人很危险，脚下很滑，这种活都是新人来干，所以由一个日本的年轻司机来干。小东西和长的柜子较好办，因为可以从房顶上人扔给我或递给我；洗衣机较难办，在房顶上的人根本就很难走动，那个小房的屋顶和车还有一段距离，我要一个脚站在车顶上，另一个脚站在房顶上才能接到上面递来的洗衣机，踩在房顶上的那只脚不敢用力，将洗衣机等抱到车顶上很危险，弄不好就要摔下去，要很慢很慢移动，接完了洗衣机后我出了身冷汗，随时都又摔下去的可能，但总算是平安无事。

另一次是一辆车，我和司机干的。客人的新家走廊很窄，柜子等大东西没办法过去，只有通过房顶从窗户上送进去。这样搬柜子要通过一个小棚子，棚子的屋顶很薄，我看根本承受不了我的重量，最后找了个板子垫在上面我才勉强能过去，柜子很大，要从车里搬到车顶很费力，司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举起来，要我一个人将他举起来的柜子提起来放在车顶，柜子大约一米八宽，两个手要平提起来放在车顶，柜子不能有任何擦伤。

我感觉很重，几次努力都每提上来，最后我提着，司机换各姿势在地下推总算是搬上来了，接着要走过房顶，没东西走在上面我都觉得不稳，会塌下来。但没有办法，提心吊胆将柜子搬上去，过度紧劳累和紧张，我全身都发软。

回来的路上，司机对我说：“往车顶上送柜子的时候，我担心你搬不上去，总害怕将柜子碰坏了。”

我说：“这种活，两个人很难干，调度在应该派个人来帮我们。”

司机点点头，没说话。那种干法，很多司机都会要求公司在派人的，派车的调度故意整他，让他干路远、搬家费便宜的客户或非常苦的活，就像那一家，但日本人都会忍，实在忍不住才会找社长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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