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可悲的是城西国际大的那批中国留学生，面对这一事件，他们目前的心境如何？他们今后的出路如何？对于未来，他们又有何打算呢？

小张姑娘明年就要毕业，她一直想在日本找家公司就职，十分巧合的是，有一家贸易公司发函约她7月13日面试，那天一进面试会场人家就给她一份网上打印下来的东西，小张姑娘本来不知道这事，看完脸红一块白一块，真不知如何去解释。虽然那边公司的人转而安慰她，学校出事不一定表示学生本人不优秀，但小张已感觉到，对方问的问题，已不再围绕她的学业和工作，而是更关注询问城西国际大的各类花边趣事。结果可想而知，过了两天就收到对方不录取的通知。小张姑娘哀叹自己生不逢时，今后挂着个城西国际大毕业生的牌子，看来在日本找份工作很难了。小张想了半天，准备转个学校继续深造，彻底告别城西国际大的“不名誉”。

城西国际大出事，小靳最着急。入管局认定城西国际大为“不合格校”，这样对在校留学生的签证更新的审查肯定更严厉，事实上，小靳已接到学校有关部门的通知，上面罗列的有关必须提交入管局的材料，令小靳脑袋都疼大了。今年4月份学校预定入学的留学生签证申请，从往年的100多号人减少至62人，但批出来的只有11个人。入管局要查“三代祖宗”，要出具国内送金证明和各种在日本生活费用明细表等等，有些要求近乎侵犯个人隐私。小靳说他想继续读下去，但日本入管好象是故意刁难，加上学校上了“黑名单”，这口饭以后真是难吃了。要全部提交入管要求的文件资料，困难很大。出国时欠的债尚未还清，哪能凑齐那么多的送金？反过来想想，现在学校名声臭了，即便是化九牛二虎之力拼出个文凭，又有多大意思呢？小靳在“黑”与“不黑”之间，正作着平生最为艰难的选择。

小A在闻知城西国际大出事后，作出的第一反应是迅速搬家。小A当年进的是城西国际大日本语别科，当时在国内看这个学校的介绍，是吹得花好桃好，校长先生还说该校的毕业生的就业率是百分之百，国立大学对毕业生就业根本不负责，而城西国际大尽量让留学生能在日本至少工作一年云云。及至到了日本，发现城西国际大周边的农田，心里真是冤得很。曾经想着青春锦绣年华，此时不拼更待何时。但在东金市周边根本找不到工作。跑到首都圈奋斗，每天来回不说时间与金钱，精力也根本不济。考入本科一年级，拿了两年签证，看看校园内到处说着中国话，上课好象开茶馆，又有先辈告诫：别指望在这里学到什么东西。心里渐渐凉了半截。想想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就这样转战东京，成了这次入管追查的200多不法滞在者中的一份子。城西国际大毕竟混了一年多，小A有几个朋友，但这回事件后，小A忍痛更换电话号码，断绝一切联系。小A说：“酒田短大出事后，入管局和警方曾多次联手行动，捉拿酒田短大黑下来的学生。有这个先例在，我们这批200多号人肯定也是重点搜查对象，目前只能加强自我保护意识，现在被抓回去，连学费也没赚回来，那就惨了”。城西国际大已经离小A远去，他就这样消失在东京的夜色之中。

城西国际大事件，暴露出日本整个留学制度黑暗冰山的一角，可以推测的是，城西国际大事件并非独立的突发事件，日本其他的私立大学，甚至包括一些著名的私立大学，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日本的各大银行，都在处理“不良债权”，都在努力搞“关停并转”，寻求未来的生存之道，那么，日本的大学，是否也需要进行一场根本的、结构性的变革呢？

绝大多数留学生是抱着求知的崇高目的远涉重洋，走到这一步对他们的人生而言无疑是一场悲剧，城西国际大事件再次为我们敲响警钟，该是拷问日本整个留学制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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