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虹霞到成都市巴舟旅游公司供职。两年间,她经常带团出国,对异国的富裕羡慕不已。
1997年4月,虹霞接待了一个9人日本旅游团。在这个旅游团中有位三本一郎,年龄在40开外,他懂汉语,就主动担当起义务翻译。在旅行中他主动跟虹霞套近乎,不时向她献殷勤,并投其所好,大方地买些纪念品和礼物赠送她,虹霞都一概收下。
这夜旅游团夜宿九寨山庄。“在这美丽的夜晚,我特意来陪你这位美丽的姑娘,与你共享这个浪漫的月夜。”话毕,三本一郎拿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伸手给虹霞戴在脖子上,顺势将她揽在怀中。“别……别……”虹霞用手推开了他,慌忙进了卫生间。
虹霞从卫生间出来后,三本一郎拿起桌上的一筒饮料递给她:“我代表旅游团谢谢你——干杯。”可是讨论行程计划中,虹霞慢慢感觉头脑旋晕,最后瘫软在沙发上……当她醒来时,看见三本一郎赤裸裸地睡在身旁,她本能地往自己的身上一摸:通体无衣,全身光溜溜的……
“我要告发你!”“告我?今晚的事若被别人知道了,吃亏的绝对不是我。还是乖乖地听从我的安排,保证你今后过上天堂般的生活。若你愿意嫁给我,我还可以为你担保到日本去留学……”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之后,虹霞同三本一郎达成了协议:由三本一郎担保虹霞到日本留学。协议达成之后,她又心甘情愿地躺在三本一郎怀里……
1997年6月底,虹霞收到了三本一郎从日本寄来的出国留学手续后,迫不及待地东渡扶桑。
到了日本,三本一郎将虹霞安排在东京市郊的一栋公寓里。虹霞对三本一郎兑现了诺言非常感激,虚荣心也得到了满足。她想尽快同三本一郎结婚,以求早日过上天堂般的生活。而他却总是用种种借口推托,说现在不是时机,待她完成学业之后再进结婚殿堂。
三本一郎为虹霞联系的学校是九州学院的分校,在东京的西部,离东京大约200公里。正当他们准备出发去九州时,一个大约40岁的女同胞气势汹汹地“杀”上门来,伸出长满老茧的手对她说:“你看看,这是我与他打拼留下的,日本人是有钱,但要靠辛苦的劳动来挣,你想来分享万万不能。”虹霞如遭五雷轰顶。原来三本一郎不是单身,早已娶了一个中国妻子。虹霞从理想的顶峰跌落进了冰窟。
来到九州学院后,为了维持求学和生活所需,虹霞一边刻苦学习一边去打工,她想以诚实的劳动来支付在日本的昂贵费用。她先后当过保姆,做过中文家教,卖过杂货,洗过碗盆,还当过陪游……可收入还是满足不了求学和日常开销,她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她也常常想回国。可每当这个念头一出现时,她就想起离开老家宜宾时有多少鲜花为她送行,有多少羡慕的眼光为她祝福。若是这样灰溜溜地回去,算什么呀!她决不甘心罢休,发誓要在日本混出人样……
一天,虹霞在与合租一室的女同胞柯柯聊天时,柯柯对她说:“在日本留学若家里没有经济保障,要想靠自己挣钱完成学业太难了。在日本要挣钱就得有身份证,只要有了身份证就能挣钱。”
1998年3月的一天,虹霞在一张报纸上看到一条广告:“我公司根据业务的发展需聘文秘一名。如能胜任工作,公司将在半年后为其代办身份证。”
虹霞从九州乘车来到了招聘公司,令她吃惊的是公司的老板竟是三本一郎。三本一郎见是虹霞就决定录用她:“这是上帝的安排,我们有合作的基础,只要你留下来,我保证兑现诺言。我是一个讲诚信的人,以前承诺帮你来日本留学已经实现了,这次的承诺也一定兑现。”虹霞对他虽有怨气,可她也承认三本一郎对她还是不错的,只要能办到身份证,就是再次为他服务也值。
虹霞的主要工作就是每天负责接听电话,收发传真和E—mail。这些工作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虽然学不到新东西,但只要能办到身份证就是最好的回报。
一天,公司收到一封来信,虹霞撕开一看两眼发呆:老板被告,指控他有违法的经商行为,银行账号已被冻结……她立即给三本一郎打手机无人接听,又给他公司打电话,公司称他已被警察带走。她感到事情不妙,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等来的却是警察。
警察对虹霞进行询问后查清她是打工的,也就没有难为她,只是把她“请”出了公司。虹霞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辛劳汗水又付诸东流,身份证化成了泡影,理想就像天边的彩霞瞬息从空中坠落……
虹霞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市上,可她一个异国女子要想找到工作谈何容易,她精疲力竭地寻找着、搜索着,终于想起了在九州同租一室的女同胞柯柯,她就给柯柯去了电话:“我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求求你帮帮我。”柯柯应许。于是,虹霞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马不停蹄地赶往九州。
柯柯给虹霞讲起了她来日本“淘金”的经历:她原来是经国内一家劳务输出公司介绍来日本打工的,可没想到来日本后被送进了一家按摩院。当初她也不愿意在按摩院“淘金”,可一进按摩院就失去了自由,不得不听从老板的命令。后来她也渐渐地想通了,来日本不就是为了“淘金”吗?只要能挣钱干什么都一样,你说对吗?
虹霞已经落魄到了这种境地,也就别无选择,只好跟着柯柯走这条路了。在柯柯的引荐下,按摩院的老板见她身材窈窕皮肤白嫩,认定是个“抢手货”,就爽快地同意了。老板吩咐柯柯这几天负责对虹霞进行训练,教她一些基本的手法和如何应付各式各样的男人,讲解在跟男人的周旋中如何获取最大回报的技巧……
虹霞在按摩院很快就出了名,经常是客人抢着点名要她,她的生意好得令其他按摩女忌妒。虹霞在风雪寒冬、疾风暴雨中将青春一次又一次地出卖,将身体一天一天地透支,将灵魂一点一点地抛洒。两年后,她染上了性病,被老板赶出了按摩院……
2001年秋的一天夜晚,虹霞东渡扶桑4年后带着一颗沉沦的灵魂回到了久别的故乡——宜宾市。一天晚上,她偷偷地回到家门口,泪水涟涟地看了看养育她的父母,她想叩开家门,伏在妈妈温暖的怀里,倾泄流落异乡受尽的委屈和耻辱。可她又没有这个勇气,觉得没有脸面对亲人,更不愿意玷污家门,毁了亲人的名声……
她漫不经心地来到长江岸边,纵身一跳,就像一片枯叶飘坠进了滚滚的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