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应该算是赶上了文革的尾巴,记得小时候,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的学生,无不以自己是又红又专、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为荣,以地主、富农出身为耻。即使是做了坏事,当老师用当时流行的质问、教训方式问道家庭出身时,户口簿上注明贫农出身的学生,都会立即眼神一亮、腰杆一挺,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回答:“贫下中农”,仿佛这样,老师对自己就无可奈何;仿佛这样,自己做了坏事,也能理直气壮般。
曾几何时,二十年前刚来日时,日本人大都不懂你是中国哪个省的出身,只要你是中国人,立即就有耐心细致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怀照料。虽然现在我们知道,那关怀里,多少也包含了一些富国对穷国的施舍、富人对穷人的怜悯之情在内,但在当时,老实说,无论从哪方面,对于举目无亲的我们来说,确曾被日本人深深的感动过。因为那时来日的华人成分还比较单纯,当然也无人做什么坏事,因此,我们得到了作风严谨、循规蹈矩的日本人的首肯。
近些年来,随着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来日华人的逐渐增多、成分的越趋复杂,国人的劣根性也越来越表露无疑,尤其是华人犯罪率的成几何数增长,虚荣心的急速膨胀,这一切的一切,使得日本人对华人的憎恶之情已渐至登峰造极之地步。华人们,在日本初识时,本应是他乡遇故知的欢欣鼓舞,却在相互介绍时,闪烁其词,隐瞒出身,无奈又有趣的回答里,那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在日本,如果问一个辽宁人的出身,得到的回答基本上都是沈阳或大连,尽管他们肯定是沈阳和大连的郊县农村出身,如此说的意义就在于像赵本山的老家莲花村出身的人对外一律说自己是铁岭市的人一样,尚不外乎是一种虚荣心在作怪。
如果问黑龙江人的出身时,那就基本上全是哈尔滨人了,尽管人人皆知黑龙江来日的人,几乎都是来自农村的日本残留孤儿及二代子女,但这绝不影响他们理直气壮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挤兑出南岗、道里等哈尔滨知名区域以证明自己是正宗哈市人这一伪造的绝不可信的事实。尤其是黑龙江方正县人,那疙瘩陆路不通、水路不畅,文化闭塞、人土且刁。所有地方恶习,全部随着皇军开拓团的后人,带回了岛国,并且这些后人,异口同声的对外宣称自己是哈尔滨人,只是可怜了真正的哈市人。但日本人并未因为他们自称是有名的“哈鲁瓶”(哈尔滨)人而对他们高看一眼。其实,刘姥姥她即使永远住在大观园,她也永远还是刘姥姥,真希望方正人能明白此理。
我们再来看福建人,一口独特的福建话,就是福建人的身份证,近年来,随着福建福清帮、长乐邦的在日崛起,尤其是福建人的凶恶犯罪不断,敲诈勒索、杀人放火、骨肉相残,使得日本人闻福建二字而色变,即使国人同胞也是避之唯恐不及。也使得好多福建人已是闭口不讲福建话,即使被问起出身,也大都说自己是来自福州或厦门,因为大多数日本人都只知道美丽的“阿毛姨”(厦门),但却不知美丽的“她”在福建。无辜的福建人其用心之苦,其情之悲,可谓其心可怜。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上海人了,近年来,随着上海经济的崛起、城市面貌的日臻完美、居住水准的日益提高,在全世界范围内的知名度与日俱增,上海人在日本的感觉可谓良好之极,若被问起是哪里人,一般上海人说自己是上海人,但不说自己是中国人,说的同时,肯定是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但若是被国人问起是哪儿人时,上海人则会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边判断你的表情,一边故作大方但绝对是中气不足的回答自己是上海人,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精而不明、华而不实、男雌女刁、贪小便宜”才是他们的代名词。偶然一不小心交上一个上海朋友,那唯一的理由也绝对是“小子他妈的真不像上海人”,上海人悲乎!耻乎!不过,上海人在日本大都应该活得很滋润,因为旧上海时的上海人就已经非常习惯为上海滩的洋人服务了,过去叫“买办”,今天叫“白领”,称谓不同,干的事都差不多。上海人瞧不起不是上海人的所有中国人,这大概也是缘于上海人从来都是认为老外都是值得尊敬的洋人,而不是上海的国人都是土气的“乡下人”,而自己就是比“洋”不足,比“土”有余的中性人的这一传统认识吧。
也没办法,即使如余秋雨者,也只能把上海人比作“中国近代史开始以来最尴尬的一群”,对于病入膏肓者,又能奈其何?
由在日华人对自己出身的煞费苦心的回答,看华人世界,五味俱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