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烨留学日本的一年对她来说是一生都难以忘怀的。2001年8月13日,20岁的她作为浙江——静冈“亚洲之桥”活动的友好使者从故乡绍兴来到日本留学。那一天,她在成田机场等了20分钟都没有找到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这20分钟比一年还要漫长。虽然我父亲曾多次被公派到日本去留学,有不少日本朋友,但是我还是对日本一无所知,一句日语也不会说,更别提用电话和外界联系了。”金玉烨急得差一点哭出来,举目四望,是陌生的人群,陌生的土地,还有陌生的留学生活。
不顺利的开端并不代表过程的艰辛,但让金玉烨的心情多了几分忐忑——她要住进静冈县御殿场市的一户普通日本人家庭。对这个家庭,金玉烨并不了解,只知道那户日本人姓伏里,一对年老的夫妇和女儿、孙子一起生活。因为两位孙子在赴澳大利亚、美国留学时受到过当地家庭的热情招待和细心照顾所以也愿意为世界友好交流尽一份力。
刚迈进伏里家的那一刻,金玉烨是紧张而又兴奋的。“我一句日语也不会,英语又很不好,幸好教委为我们准备了一本小笔记本。”话题就在纸墨间开始,几乎都是围绕著中国:中国的教育,中国的风土人情,中国的名胜古迹。餐桌上摆上寿司、炸鸡块和生鱼片,女主人的弟弟也特地远道赶来,把刚学的“你好”“谢谢”等中文炫耀了一番。“那天好开心,现在想起来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我不会吃生鱼扫了大家的兴。”金玉烨至今都不会吃生鱼片。伏里全家为她居然一年没有吃生鱼片,没有吃寿司。“後来伏里奶奶特意去书店买了中华料理的烹调书,每天为我做一个中国菜。”
这个决定是经过家庭会议决定的。金玉烨说那一年中伏里家的家庭会议都围绕著她召开,“学习太紧张,该带她上哪里玩?”“吃不惯日本菜,怎么办?”甚至给她买饭盒等日用品都要经过家庭会议的讨论通过。“刚开始觉得很奇怪,在绍兴家里是从来不开会的,就算有什么要讨论,小孩也没资格参与,但伏里家不同,12岁和16岁的孩子都作为家庭的一员出谋划策,并举手表决。”
伏里家把最好的屋子让给金玉烨住,给金玉烨买了新的学习桌,添了衣物。“他们几乎每天都开车送我上学,然后接我下课,为此伏里爷爷每天必须很早就起床。”提到伏里爷爷,金玉烨满怀感动。最初金玉烨对伏里爷爷是心怀畏惧。“他坐在矮桌前看报纸面无表情,我一开始以为他一定很不好接触,但没想到他是那样的慈爱。”“成为伏里爷爷对金玉烨的爱称,闲时两人经常像朋友谈心。有一次金玉烨对伏里爷爷说:“每天吃饭都让奶奶添,吃完了还要奶奶倒茶给你喝,却不对奶奶说一声谢谢,这在中国是很难想像的,我们中国很尊重妇女。”伏里爷爷斜着脑袋笑了起来:“有道理,我听话改正错误。”当初“错误”只改正了一天,第二天就“旧病复发”了。“也许,这样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吧!”
金玉烨回中国后,伏里家每周都给金玉烨打长途。有一次伏里爷爷在电视里看了关于千岛湖的旅游片,就拨响了金玉烨的电话:“电视里在介绍你们的浙江,好美呀!好想见你,你走后我们好寂寞。”话语声音哽咽。(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