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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外感受温柔与严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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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得,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到大,每年都要接受几回“阶级教育”。最重要的一课就是“忆苦思甜”。看得、听得多了,久而久之,耳濡目染,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一种固有的思想方法,一种惯于用过去、历史来衡量比较现在的思维方式。以至于在对后辈们的说教之中,经常会冠以“我们当年如何如何……”得到的回报,常常是被“二代”们不屑一顾,绝没有当初我们接受教育时那种言听计从的虔诚。每每至此,备感伤心!
带着这么一副顽固的大脑,命运之神突然把我抛向了日本。
初到异国,连话都不会说。我那“初级训练班”的日语水平,一下飞机就开始让我丢脸。表达意思的方法,是连比带画还得加上脸部表情。就这,还弄得人家似懂非懂,经常使我面红耳赤、心慌意乱。
但是,我惊异地发现,所有接待过我的人,态度都是那么好,一点儿都没有对我这种“半瓶醋”日语的厌烦,反而耐心地诱导我更恰当地表达意思的方法。他(她)们的脸上,没有硬装出来“服务行业必须要微笑服务”的那种笑,更没有当年在机关中看惯的那种“官面孔”。当市政府那位“外国人课”的小姐,面带着歉意,为了使我更容易理解而“跪”在我坐的椅子旁,来确认我名字正确的汉字写法时,惊得我手足无措。也许是刚刚在国内办完一套类似的手续,对比的感受过于强烈吧。
可是,还没等我真正笑出声来,“资本主义”就向我显出了另一副“面孔”,让我尝到了它的厉害。
接下来,在为了能够生存而四处奔波中,我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以前一向可以当作“资本”的资历和荣誉,在这里只是什么都不当的回忆。原来为之奋斗的“理想”无从谈起。在这里,绝对别想吃“大锅饭”,没有人认同你原来的工资级别,更没有那些“福利待遇”。恍然间,我仿佛又一次“赤条条”地被重新降临到人世,原来,永远都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一个大脑和两手空拳。
不能再去考虑什么身份地位,更没有心思去琢磨保持什么荣誉,此时的大脑里,只剩下人的本能之中求生存的意识,在冥冥之中,支撑着我的意志,命令着我:必须赶快把日语学会!必须尽快把工作找到!几经周折,工作总算是找到了。可是,日本人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挣的,这里的8小时,那可是实打实、硬碰硬的8小时。虽然还没有像卓别林所演的那样把人变成了机器,但绝对没有那种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就能混半天的清闲。
从此,每日里不管多困、多乏,也得挣扎着背单词、记会话。每天不管多苦、多累,也要支撑着把该做的工作全部做完。拖着每天晚上只要一躺下就“像死了一样”的身体,照样跟日本人一样,拼掉3个小时的加班。挺着每做一次弯腰动作都喀喀作响的身板儿,也照样让质检员伸着拇指给咱在质检册上打上红勾。这一切都只是“本能”,是人类那个最原始的要活、要生存的“本能”!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在这“苦挣苦熬”当中,虽然从没接受过一次“教育”,也从没有被什么上级“促膝谈心”,却逐渐懂得了“资本主义”的真实含义。生活的轨道,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纳入到了法律、税金、保险……之中。
斗转星移,周而复始。也是在不停地“劳筋骨、饿体肤”的磨练当中,我观察到;在日本,最受社会尊重的,是知识与技术。这么一个岛国,之所以能在亚洲乃至世界的科技领域占有一席之地,正说明拥有一大批科技精英。当我经过不断地刻苦钻研,用自己的知识和智能博得了他们的认可,拥有了以前从来不敢追求的“个人价值”时,同样地也被日本人尊称为“先生”。
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我只能:当大彻大悟或大喜大悲、欲狂歌而喑哑、欲痛哭而无泪时,迫不及待地抓起笔,扑向稿纸去重操旧业。或生情、或触景、或高雅、或俚俗;或温柔敦厚、或横眉怒目、或风趣调侃、或严谨古朴。有感而发,只求乘兴抒发自己的胸臆。看一人一景,用心细细品味那异国的根性所在;想一事一物,用情认真思考那人间的光怪纵横。写至动情之处,自己便禁不住击节颂赞。
那天,当我正在为整理自己的感受和思絮冥思苦想时,正在上大学的女儿一句调侃,使我顿开茅塞:
“别老想着你们的过去啦!还是多看看现在的世界吧!”(唐 汉)
(据日本《中文导报》,本报有删节)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07-11-09 第06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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