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很难吃到荔枝。尽管也听到过一些诸如“荔枝干明年攻入日本”的消息,看到过一些中国物产店的柜台上摆放着荔枝罐头,但总觉这些怎能与味美汁满的故园鲜荔枝相比!
吃不到荔枝,便不免想荔枝。不是说“思想有多远,人就能走多远”嘛,我就时常往回走走。想到荔枝,脑海里便会立刻浮现出唐朝小杜那“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诗句。“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玉环,在长安能够吃到来自南国的荔枝,当时的心态该是如何呢?抛开皇帝的身份,唐玄宗与杨贵妃应是鹤发红颜的“老少配”,自然会宠得多一些。因此,我把这种荔枝称为“红尘荔枝”。
我还是比较喜欢苏东坡吃荔枝时的那种怡然心态。一贬再贬,在蓝天下的“流动监狱”中千里行走四处奔波。到了惠州,最初的感觉是“蛮风蛩雨”,有些不适应,很快就变成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这种豁达、这种心安,岂是今人可比?!心安是家,在苏东坡身上极致地表现出来。所以,我希望像“东坡肉”一样,把这种荔枝叫做“东坡荔枝”。
荔枝曾是贡品。早在东汉汉和帝的时候,交州就向朝廷进贡荔枝。说起交州,你就认定它是今天中国的广东、广西好了,尽管当时的交趾也属于交州,但因为那交趾已经成为了今天的越南,还是不要去想它为好。大越族主义不愿意提这段历史。这样的荔枝,可以叫作“贡品荔枝”的。
中国南方的最佳水果从那时开始了“北漂”之旅。不过,因为其不易保存,直到现代,荔枝在北方也是稀有上等之品。据说,“厚黑将军”张宗昌在徐州,带着老妈一起赴宴。餐桌上有鲜荔枝,张妈妈不知道应该怎样吃,就把荔枝连壳吃下了,当众出丑,成为笑谈。张宗昌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也开宴请客,并且把昨天的主客都请来,特别嘱咐厨师做好荔枝糖果奉上,以假乱真。进食的时候,张妈妈从容自若,还是囫囵吞食,客人们不知就里,反而还是要剥壳而吃,结果剥出一层又一层的糖皮,出了洋相。张宗昌以此雪耻。这种荔枝大概可以叫作“复仇荔枝”的。
想想荔枝的种类有如此之多,也就释然。只是,从中国引进种植了茶树的日本,为什么没有把荔枝也引进过来呢?看来,“移植中华”,也不容易呀。